短信内容很短。
“天环集团的‘净化’开始了。你接触的第一个人，会是他们第一个目标。小心你的导演。”
陈宇看完短信，将其删除，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。
整个过程，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。
【叮！S-级连锁任务“拨乱反正”进度更新！】
【当前阶段任务：炼金术士的诞生。】
【任务要求：组建核心制作团队，并完成《黑镜：都市》第一集剧本。将一份“垃圾”，重铸为足以刺痛时代的“黄金”。】
任务奖励：根据剧本最终评估价值，奖励相应功德值。解锁“舆论操纵”技能熟练度。
陈宇关掉系统面板，看向刚刚达成合作的李默。
他现在不仅要创作，还要保护好自己这个刚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天才导演。
李默的合作达成后，房间里的气味没有改变。
陈宇看着这个男人重新燃起的热情，他开始打电话。
“老张，是我，李默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。
“有个活，S级制作，一个亿的盘子，你来不来做摄影指导？”李默的语调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。
短暂的沉默。
“默哥啊，不巧，我刚接了个网剧，走不开啊。下次，下次一定。”
李默的表情僵硬了一下，但他很快调整过来。
“行，那你忙。”
他挂断电话，又拨出另一个号码。
“喂，小马，我是李默。还记得我吗？”
“记得记得，李导，您有什么吩-咐？”
“有个大项目，缺个灯光组，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。”
“哎呀，李导，真对不住。我老婆预产期就这几天了，实在离不开人。您找别人问问？”
李默挂断了电话。
他没有再拨第三个。
他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，刚刚才挺直的脊梁，一点点弯了下去。房间里那股熄灭已久的烟头和泡面混合的味道，重新变得浓郁。
“他们不会来的。”李默开口，是对陈宇说，也是对自己说。
陈宇没有接话，他只是拿出手机，打开了直播软件。
直播间标题：《聊聊梦想这种不值钱的东西》。
观众涌了进来。
“主播又开始了？”
“今天不挖野菜了？改当人生导师了？”
“搞快点，我等着看乐子呢。”
陈宇对着镜头，把那张《微笑算法》的大纲展示了一下。
“这是我新写的故事，准备拍出来。”
他把故事梗概念了一遍。弹幕安静了片刻，然后爆发出更激烈的讨论。
“卧槽，这个设定，绝了！”
“这不就是我吗？每天上班打卡要笑，见了客户要笑，被老板骂了还要笑。”
“太真实了，真实得让人难受。”
陈宇放下稿纸，继续说道：“我为这个故事，找了一个导演。一个很有才华，但十年没拍过戏的导演。他叫李默。”
李默猛地抬头，看向陈宇。
“他很喜欢这个故事。但是，他找不到愿意跟他合作的摄影师，也找不到灯光师。他以前的朋友，都说自己很忙。”陈宇的叙述很平淡。
“我有点想不通。一个一个亿的项目，为什么会找不到人呢？”
他没有给出答案，只是提出了问题。
【叮！技能“舆论操纵·初级”已激活。】
【热点偏移：引导性提问已植入。】
直播间的风向开始出现微妙的变化。
“一个亿的项目找不到人？这不科学。”
“除非……这个人被行业封杀了？”
“我好像听过李默这个名字，十年前是不是有个拍了部电影结果没上映的导演？”
“我想起来了！《熔城》！那部电影据说很牛逼，但得罪了投资方，直接被雪藏了！”
“所以，不是大家忙，是大家不敢？”
“资本的力量这么可怕吗？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导演十年没饭吃？”
陈宇没有参与讨论，他只是看着弹幕滚动。
“这个行业，到底是作品说话，还是资本说话？”他对着镜头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。
#资本扼杀艺术#
这个话题，在没有任何预热的情况下，登上了热搜榜的末尾，并且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。
李默呆呆地看着陈宇的手机屏幕，看着那些滚动的弹幕。
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，被一只手从冰冷的水底捞了起来，却又被架在火上炙烤。
就在这时，门被敲响了。
咚，咚，咚。
李默起身去开门，是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人。
“李默先生吗？您的文件，请签收。”
李默签了字，拿过那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。
他拆开封口，从里面抽出一叠纸。
最上面的一张，标题用黑体字打印着：律师函。
落款是天环集团法务部。
内容很简单，要求李默立刻停止以任何形式“影射”或“诽谤”天环集团投资过的项目，并就其对天环集团造成的“名誉损害”，索赔三千万。
李默拿着那几张纸，他的手开始抖。
三千万。
这个数字把他刚刚升起的所有希望，全部砸得粉碎。
他转过身，把律师函递给陈宇。
“结束了。”
他坐回椅子上，整个人缩成一团。
“他们甚至不屑于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，他们直接用钱，用法律，就能把你压死。”
陈宇接过律师函，看了一遍。
他关掉了正在的直播。
然后，他重新开了一个。
这次，没有标题，没有画面，只有一片漆黑。
直播间里的人都感到困惑。
“怎么黑屏了？”
“主播设备坏了？”
“搞什么飞机？”
然后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。
是陈宇的歌声。
他没有用任何配乐，只是清唱。
【神级歌喉】的技能效果，让他的声音穿透了所有电子设备，直接灌入每个人的耳中。
他唱的，是一首人们从未听过的歌。旋律带着《国际歌》的影子，但歌词却是全新的。
“起来，饥寒交迫的编剧，
起来，被算法囚禁的兄弟。
热情已在胸膛燃烧，
要为真理而斗争！
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，
创作者们起来，起来！
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，
我们要做键盘的主人！”
歌声不高亢，甚至有些低沉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